第74章 局外人

    周念棠拼了命在挣扎，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，宴会应该是开始了，所以这里才会这么安静。

    明明她的位置好像离岸边不远，可是就是没办法触及，周念棠陷入无尽的恐慌。

    恍惚间，她看到有人走向这里，在看见裴释那张冷漠的脸，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：“救我，救我，求。。。”

    还没喊完，人就没了力气沉下去。

    池水冰冷的触感从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，周念棠想，自己大概是要提前领盒饭了。

    男主是真的要灭自己的口。

    突然，一个身影跳进泳池里，以极快的速度游向周念棠所在的位置，把她揽住，游向泳池边。

    云栀也只是个女孩子，体力不足以在两米深的泳池里把人拉上去。

    到了岸边，她一手揽着已经晕过去的周念棠，一手撑着旁边的壁，喊了声：“快来帮忙！”

    裴释的助理在云栀游过来的时候才到这里，还没搞清楚，怎么这两个女孩子都掉泳池里了，其中一个还晕了过去，正是刚刚偷听他们说话的周念棠。

    助理没工夫想那么多，马上过去，帮着云栀把周念棠拉上来。

    “快叫救护车！”云栀大喊，一边检查周念棠的情况，发现她还有呼吸，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云栀拍拍她的脸叫她：“棠棠，棠棠，你快醒醒！”

    怕她肺里有水，云栀尝试着按了几下她的胸口。

    周念棠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，但是光明处一直有只手在拉她，喊她。

    她终于悠悠转醒，看到眼前浑身湿答答的云栀，一脸担心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云栀？”

    “嗯嗯，我在的，已经叫救护车了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”云栀把她扶起来一点，把她脸上的头发拂开。

    周念棠坐起来后，就看到站在一旁的裴释，他此时倒不是冷漠脸了，那表情有点像是探索，又像是疑惑，总之，周念棠没有从里面看到一丁点的同情。

    她张了张口，发现自己肺里难受得厉害，耳朵也嗡嗡叫。

    想到她掉下去之前，听到裴释说的什么灭口，她吓得往云栀怀里缩了缩。

    现场的几个人都看到了她这个动作，云栀和助理都看向裴释。

    助理心想：不会吧？他老板刚刚不是开玩笑的？真的想灭口！？

    很快有路过的佣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，落水不是什么小事，佣人回了宴会厅，把事情告诉了周韵琪的秘书，李晶。

    听到有人落水，李晶看了眼还在和客人说话的周韵琪，权衡了下，独自跟着佣人去了泳池，以防万一，她还叫上站在门口的保镖。

    等到了现场，李晶看到半靠在云栀身边，有气无力的周念棠，觉得自己两眼一黑。

    落水的居然是她老板的亲妹妹！

    “二小姐，你怎么掉水里了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”李晶走过去，拉着她的手，发现她身上冷得厉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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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念棠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，也没有什么力气，小声道：“李秘书，我好疼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很小声，加上全身的状态也不好，显得整个人更加可怜兮兮。

    李秘书刚想问她哪里疼，是不是还哪里受了伤，就见周念棠两眼一闭，又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李秘书赶紧指挥旁边的保镖，把周念棠抱起来。

    几人脚步匆忙地抱着她走出去，临走前，李晶特地看了一眼裴释。

    云栀放心不下周念棠的状况，想要跟着过去，但是想到身后的裴释，她还是转身走到他面前，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道：“阿释，你刚刚真的太过分了。”

    原本她是跟着裴释来这场宴会的，她因为有工作上的电话，走开了一会儿，有个佣人说裴释找不到她人，让她去泳池边找她。

    结果她才走近，就看到她好朋友周念棠在池水里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而她的另一个朋友，就站在泳池边看着周念棠在溺水！

    “不是我推她。” 裴释平静地说，那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辩驳，倒像是在陈述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不是你。”云栀虽然不满裴释见死不救，但是也知道，他不是会做出残害人生命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但是她刚刚差点死掉了！你就站在这里，冷眼看着她一点点沉下去，你对她的呼救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！”

    云栀有点看不清自己这个朋友，明明小时候在福利院看到她被别的小朋友欺负，他都会挺身而出帮自己。

    她虽然也明白，他在周家的那些遭遇让他没办法去善待周家的人。

    但是周念棠命在悬吊的时候，他居然能做到冷静地看她挣扎，这让她觉得可怕。

    面对云栀的质问，裴释没有理由辩驳，因为她说的是对的。

    在周念棠伸手向他呼救的时候，他就像是在看电影画面一样，丝毫没觉得眼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。

    甚至，在从前周韵琪多次羞辱他，斩断他所有向上的道路的时候，周念棠其实从来没有苛待过他。

    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境。

    但是他在内心里又冷静地分析，然后回了句：“我没有救她的义务。”起码法律层面上讲，他就是不构成必须要救她的法定义务。

    冷冷一句话，云栀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，她眼里先是惊诧，然后是失望，最后只说了句：“你真的变了。”

    看到云栀还一身湿漉漉地转身走了，助理根本不明白在他出现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，只能上前提醒裴释：“宴会应该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裴释看了眼宴会厅的方向，淡淡道：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助理跟在他后面，大气不敢喘，以他对裴释的了解，他知道，自己老板现在心情很不好。

    走到大门，恰好看到一群人拥着周念棠上了救护车，穿着一袭深红色礼服的周韵琪也急匆匆从宴会厅出来，拨开人群，第一个上了救护车。

    裴释只看了一眼，就上了在门口等着他的车，从周念棠落水的那一刻起，他仿佛就是个局外人。

    站在宴会厅门口的白容舒，当着身后一众宾客的面，将手里的酒杯，狠狠地砸向旁边的柱子。